【走读海南】万宁兴隆旧事——海南第一株可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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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海南省兴隆华侨农场，这块我为之流血流汗工作了三十年的土地，给我留下许多美丽的回忆，尤其使我难忘的是当年在农场培育海南第一株可可的往事。

1953年末，我被任命为古村区不脱产的咖啡队长，插在萧恩仁咖啡小组里劳动。

我们小组按管区分配，在农场医院后面的“医院山”地段，负责种植咖啡，从开荒到育苗、定植、管理都归我们负责。

一天，我们全组人正在咖啡苗圃劳动时，生产科长拿来了一个像短身苦瓜的“果子”来。听科长说了才知道是可可果，科长说：“当前有不少侨胞，乘回国探亲、定居的机会，冒着财产被没收的危险，巧妙地把橡胶、咖啡、胡椒等热带作物种籽偷带进来献给祖国。这个可可果就是一个侨胞藏在行李中偷带进来送给农场的。”

那时，我们全组人都是刚回国两三年的10来20岁的青年，听了科长这番话都很激动，手中拿着这个可可果传看时，深怕它弄坏。

萧恩仁组长小心剥开可可果，里面大大小小有廿五粒种籽，我们整了一畦苗床，分头砍树枝，砍椰叶搭了一个荫棚埋下种籽，每天轮流观察管理。

不久可可幼苗像倒插的鼓捶，破土而出。廿五株先后出齐。再过不久，廿五株陆续展开第一托叶。可是就在大家为这廿五小苗的生长高兴的时候，一天，轮到管苗圃的小吴告诉大家，一株小苗不知道给什么虫咬断了，大家到苗圃一看，只见这株小苗只剩下根光杆。萧恩仁组长在海外种过地有经验，他说这是给土狗咬断的，说着在每株小苗旁，逐株耙开泥土，果然在一株小苗旁抓到一只，赤褐色头上长着一副像虎头钳的牙齿的小虫，组长把它消灭了。

然而并不就此而平安无事，当幼苗长出第二、第三托叶时，久不久死一株，不全是给土狗咬断而死去的，有的是烂根，有的枯死。当时我们不懂使用乐果、滴滴畏等农药，组长用烟叶浸水喷洒到小苗上去也无济于事，眼巴巴看着一株株小苗陆续死去，我们都急得要哭出来了。

廿五株最后剩下一株，这株倒是顽强地活下来了，长得茎粗叶子壮。为了保护这海南第一株可可——唯一的一株命根子，组长从家里拿来一块床板，锯开来做了一个小花盆，特选了精细的肥土，把它移植到花盆里去，拿回宿舍放在床下，白天用鸡笼盖好，防备禽畜糟踏，晚上拿出屋外打露水，把它很好地保护起来。

1954年秋，一阵台风把我们的宿舍吹倒了，台风过后我们小组解散，我调任古村区副主任兼指导员。这株“宝贝命根子”由生产科移交给香茅厂一位姓韦的老伯管理。这位老人对这株可可爱护备至，把它定植在自己宿舍门口的空地上，围上篱笆，又用自己的蚊帐把它盖起来预防虫害。

在韦老伯的精心管理下，可可茁壮成长，几年后长得枝繁叶茂，果实累累，一颗颗红的、黄的、黄里透绿的可可果大大小小挂满枝头。凡是有上级首长，或外宾来农场参观时，农场领导必定带客人去观看这株可可。

周恩来、刘少奇、朱德、叶剑英等中央领导同志先后到农场视察时，也参观过这株可可。当朱德委员长听完农场场长介绍这株可可的由来后，还兴致勃勃地拿着草帽站在可可树下让随行记者拍了照。

这株可可结下的果实虽然繁植了不少“后代”，农场有了小面积的可可园，遗憾的是在那史无前例的日子里，却丢荒在大田里无人管理。而这株曾经光耀一时的“海南第一株可可”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连根拔掉而被人淡忘了。

然而，归侨冒险偷带热带作物种苗回国的史实，在海南热带植物种植史上必然记有一段而永远留传；朱德委员长拿着草帽，带着慈祥的微笑，站在这株可可树下那伟岸的形象，将永远铭刻在兴隆人的记忆中。

【本文作者章沙红，福建龙岩人。建国前在马来西亚读书、教书、开书店、办报纸。1952－1982年在海南省万宁兴隆华侨农场工作。著有兴隆回忆文集《太阳河之歌》。图片来自网络，对作者表示感谢，阅读更多精彩内容请点击左下角“阅读原文”】